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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小桥流水人家是北方人对江南乡村模式化的描述。

    如果你去了水乡周庄、乌镇,你只能把这种记忆加深,象走进一个历史与现代人共同编织的迷宫,永远被困在里面,逃逸不出来,更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。

    我离开杭州回大连之前,有幸去了另外一个去处——富春山脚下的白鹤村,对江南乡村有了崭新了解。

    夜游了久负盛名的富春山水之后,原打算立即返回杭州。在买车票之前,道听途说了2个人闲谈,获悉距富阳市不远的植物园,是元代大画家黄公望结庐隐居之处。

    禁不住寻踪探隐的心理驱使,打听了包括公交车售票员在内很多人,都含含糊糊地对黄公望隐居处一无所知。我几经周折才来到了郊外。沿着修缮一新的公路,我一路徒步而行,甚至找不到来往的过路人,我也曾经动摇了,想原路返回!

    这时,一个当地人模样的青年,看见坐在马路边无精打采的我,告诉我前面不远处就是我想去的所在。

    走过荒草丛生的小路,绕过原生态的水池,在一片青瓦白墙的尽头,一个仿古大门落寞地敞开着。我大踏步地走过去,走出100多米,被睡眼惺忪的老太太追上,补买了门票。我还纳闷呢,如此人迹罕至、连小鸟都打盹的地方,怎么会从天而降已过六旬的“老仙女”呢!

    一路上,除了竹林还是竹林,只有那么一个高达20米左右的观音菩萨塑像,用亘古不变的慈悲眼神,打量着踯躅的我和孤寂的身影。

    走了不知多久,终于见到了黄公望结庐隐处。那里只有一尊塑像,与我在杭州见过的黄宾虹雕象,一样的矍铄和清瘦,大抵只有生命被秋叶般榨干了水分,才能彰现出力透纸背的神韵?!

    回来的路上,又饥又饿的我仍然遇不到游客,仿佛人类已经迁徙到另外的星球上去了!只孑遗下我,与观音菩萨塑和黄公望老先生做伴了?

    直到抬头看见出口处,一家挨着一家的饭店,我才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久违的人世。饥肠辘辘的我,不假思索地蹩进了离我最近的饭店。

    匪夷所思的是:那老板竟然是我来时的指路人!他诧异我居然在里面滞留了这么久,从上午到傍晚、而且只有一个人!来回可是15公里啊!

    也许是冥冥中的缘分,我们交谈甚洽。他给我推荐了当地特色的野生鱼,是用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供养的;他推荐并免费赠送给我山野不知名的小菜,嫩嫩的散发着当地那我熟念的竹韵草叶的清香;他还特意把院子里栽种的龙井茶树上摘下、自己亲手炒制成的茶叶,用山泉沏泡的鹅黄叶片,看着就令对龙井茶衷爱的我砰然心动,呷一小口,唇齿生津,余香袅袅

    我端坐在幽篁的竹林之间,在没有任何人工修饰痕迹的亭子里,一边品尝着美味,一边想象着当年黄公望醉心与笔墨点染不出的意境里,在至苦与极乐的田园生活里,与富春山水浑然一体的感觉,直到冥色一丝一丝地迫临自己。

    这时,老板娘看见我书生模样,走过来与我攀谈起来。她说自己是从杭州城里嫁到山沟沟里来的,白鹤村人喜欢周围的环境,就搞起了“乡村旅游”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特色饮食,布置得适合城市人休闲娱乐项目,是浙江省“农家乐”旅游最有影响的拳头品种。

    得意忘形之时,她说自己还接受过电视台的采访呢!她指着院子中央一块石碑,说那是道光皇帝母亲的墓碑,是被爆发的山洪冲到山脚下,她发现后,一直保存着,从有了这块石碑后,家里的生意日渐红火,没有出现任何不愉快的事情!

    还有理有据地告诉我,皇太后是富阳人,觉得这里风水好,嗣后要求埋葬这里。此外,还有个古代的将军曾经把自己的财宝埋藏在山里,只有有德行之人才能得到。

    我好奇地走过去,仔细地辨认着那字迹班驳模糊不堪的石碑,从断断续续的字迹里,依稀知道这是块禁止他人发掘墓葬的警示碑!虽然言及此地风水奇佳,但是的确无法证明与道光皇帝母亲究竟有什么关系!

    从来不会说谎的我,还是支支吾吾地让她安心地确认了,这石碑的确隐藏着匪夷所思的秘密,完全可以保佑她全家永远快乐平安。

    离开白鹤村,那江南民居院前屋后的古树,婆娑地掩盖和笼罩住山坳里、炊烟雾蔼中的人家,家家户户都点燃起了大红的灯笼,给静谧山谷增加了诸多玄秘、隐晦的色彩。

    是观音菩萨还是老画师,是石碑还是这世外桃源般环境里的居民,给偏僻的山村带来了保佑他们的风水?一直是我百思不解的谜团。但我宁愿相信,是江南无形的和风,是江南无色的细雨,那钟灵毓秀的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使然。

    在杭州、千岛湖和黄山这三点成一线的中国“黄金旅游线路”上,富春山水至少现在尚不具备赫赫名声。

    以喜欢栖息水草丰美之地的白鹤,来命名自己的村庄,恐怕就是祖先给这些优裕从容的后辈最好的回答了吧!

    春雨2006-10-17夜于大连星海公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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